【台文學仔】電音迷幻台語歌,平埔風未來劇場
看完吳靜依在兩廳院《綠豆》演出後,深覺其強運,不在入圍金鐘獎最佳新進演員獎,而是她有一群用目屎鬥陣(ba̍k-sái tàu-tīn)的夥伴,且在剛出道,就找到自己的「初期風格」。
選在戲劇廳地底下幽暗的倉庫表演,踏進去那零碎、不完整、半成品的空間,還沒開演已有演員在畫圖補綴、翻挑刺繡。半MV投影相呼應,霓虹燈閃爍下,氣勢逼人的吳靜依登場,以渾厚氣口、沈溺表情唱台語歌 ——非浪子風塵,不是鄉土民謠,沒有政治吶喊,而是好聽的迷幻電音風。
演出前,先分送台語正字與華語對照的歌單,給在場的觀眾預習,幾乎都是年輕人,文青般聽著聽著。名為《綠豆》除諧仿「綠豆嘉義人」的流行語,更暗示年輕世代在當下艱困處境中,那微不足道的心思與情緒,綠色的淚水、慘綠的心境,那徘徊於台北與嘉義、都市與鄉村的糾結心境。
唱成了新世代的台語歌。
這是吳靜依在「Gap Year兩廳院壯遊」的表演計畫,類似演唱會,實是劇場性,融合當代藝術,台灣民俗與庸俗日常點綴,還有工業風與PUB舞廳,以醇厚展開氣勢的台語歌串連,風格有一點點幽默、一點點詭異、很多感傷與更多的撞擊與之後的撫平。
自嘲為囡仔疕(gín-á-phí,小屁孩),又是愛哭胚(ài-khàu-phue,愛哭鬼),強運的靜依,已找到屬於自己的藝術形式了。
十七世紀初,荷蘭人統治台南一帶,為了推展基督教等諸多理由,遂將大批的西拉雅尪姨(ang-î)放逐到諸羅山,即現在的嘉義。
尪姨哪裡去了呢?
找無確切蹤跡。但無論如何,住在嘉義平原上的人們,就算沒有尪姨的血統,也瀰漫在尪姨的靈性氛圍中(我嚴重懷疑仙姑就是尪姨的漢人化)。更何況靜依本身是西拉雅人,不僅在臉部的輪廓,還有手臂的強度與弧度(平埔族的特質之一),將族群強韌的生命力與原始的靈性,轉化為藝術表演,強力放射。
很像芙烈達.卡蘿(Frida Kahlo),中南美洲那面容與繪畫輪廓深刻到見血見骨的藝術家,期待吳靜依繼續唱新時代年輕人愛聽的台語歌(猶如珂拉琪),劇場形式可以更繽紛多元,說不定,展開平埔族之未來科幻風。
像其這般嘉義藝文戰鬥民族的新生代,我腦中一閃,閣有規搣的(kui-me- -ê,一大把),類型與關懷多元,可都有平埔族般的生命力,台語的強烈氣口,堅韌的靈活度,以及奔馳不完的創意。
敬請期待新星一一登場。